荀时

＊bug注意。如有疏漏请指出。非常感谢。
＊平行世界设定。
＊勇利是钢琴家，维克多是世界著名小提琴家。披集是舞蹈演员。尤里暂定为维克多的学生。
＊原创角色有，仅仅为了推动剧情。
＊bgm推荐yuri on ice。
＊前章请点开主页阅读。
＊感谢食用。

第四章

       勇利的大脑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。它们喧闹着叫嚷着争吵着，夺走了他的心神。周围的人有着怎样的反应，自己是怎样的表情，维克托又是以怎样的眼神来看待着自己？勇利分不出一丝的注意力放在四周，脑海里蓦然响起熟悉的旋律。这旋律冲破所有的杂音，将一切都掩盖。然后世界都寂静了，只有那旋律激昂地继续。
       《b小调第二小提琴协奏曲》又名《钟》。以超高难度出名，也已经被李斯特改编成钢琴曲。钢琴的版本，勇利至今也不能毫无差错的完整演奏。他总是容易沉浸在乐曲本身所蕴含的情绪中，而不能很好的完成技巧性的演奏。而那个十六岁的少年，就那样轻易的完成了这首曲子，也因此住进了勇利的心。
       勇利总觉得有些什么在大脑中一闪而过，然而他没有抓住那思绪。再寻找时，又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        他终于回归了现实，鼓起勇气抬眼看去，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冰蓝色的眸子。那里面藏着期待，些许的不安，还有更多的情绪。他读不懂，却又期望能读懂。勇利咬紧下唇，慢慢的点了点头。四周因为他的动作而爆发出一阵欢呼，是祝贺，也是喜悦。但是勇利心中总有一份不安，它没有因为这欢呼而消失，反而深埋在心底，并扎下了根。
       维克托只演奏了那一曲，在得到勇利的答复后便好似笑得灿烂。只是那笑容里若隐若现一抹探究的色彩令人在意。勇利没有错过那个表情，他的心又沉了一分。
维克托的眼睛里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，那些情绪仿佛与愉快都不太沾边，所以整个笑容便有了些面具般的虚假。
       一旦勇利没有全神贯注地弹琴，他的琴声就会失去平时的独特魅力。勇利无法拉回自己的思绪，犹豫再三，还是停止了演奏。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琴声来背负这些情绪，这样心不在焉地弹琴也是对琴的侮辱。勇利的想法似乎有些固执，但这也是他独特所在。
       回到柜台，维克托正在那里同伊万聊天。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勇利有了一秒的迟疑。伊万似乎注意到他的犹豫，向他招了招手。维克托因为伊万的动作而回头看他，并为他露出一个微笑。
       “我是维克托·尼基福罗夫，小提琴家。之前曾经给你写过一张卡片，看样子你还没有忘记我。”维克托没有提起今天上午的相遇，不，或许那连相遇也算不上，只是一场单方面的逃离而已。
       “我是胜生勇利，日本人，钢琴家。我认识您，从您十六岁那年表演的《b小调第二小提琴协奏曲》开始，我就认识您了。尼基福罗夫先生，我……”勇利有些毕恭毕敬的话语被维克托的手势打断。“我不希望你对我用这样生疏的语气说话。”维克托像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一般，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。“我仅仅是一个普通人，不值得你这样恭敬畏惧。好，就这么说定了，你喊我维克托，也请允许我叫你勇利。”他的话语斩钉截铁，似乎根本没打算给勇利以反驳的机会。勇利有些为难的开口，犹豫的说道：“维…维克托？”
       “是的！”维克托又笑起来，眼睛弯弯的，“我被你的音乐打动了，你的感情，像是喷薄而出的朝阳那样，从音乐里透露而出。你的音乐，能听出你的情绪。这让我觉得惊奇。”维克托的手指在空中凭空划出一个弧度，像小提琴的弓。“或许你的技巧性不够强，但是我很好奇你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。”
       意料之外的坦诚让勇利原本不安的心稍稍平静。他太自卑了，如果自己的偶像毫无理由的接近他，反而让他想要逃避。只有明白了对方的目的之后，他才能稍微安心。
       他坐在与维克托相邻的椅子上，虽然还是有些紧张，但还是开始与他交谈。伊万在一旁工作，偶尔也接几句话。正巧叶菲姆大叔在远处与一位熟客交谈，加丽娜去了厨房。伊万手中刚调好的酒没法拜托他们送出去，于是离开了柜台。维克托突然说道：“今天上午在利斯特维扬卡的那个人，是你。对吗？”勇利一惊，撇开了视线，他有些慌张。“那……那是……”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承认，但这犹豫其实已经暴露出了答案。“你在躲着我，是吗？为什么要逃呢？”维克托还是问了。勇利害怕他询问理由，但问题仍是被说出了口。勇利羞窘到几乎坐立不安，他的脸红到让人担心的程度。几欲开口，最终还是没有成功。
       维克托看着他，突然笑了，眼睛里荡漾着温柔的波浪。他揉了揉勇利的头发，又轻轻拍了拍。“好了，我不问了。你大概有自己的理由吧。你这副表情让我有种在欺负你的罪恶感。”勇利猛地抬头，像是豁出一切般的，“我……”却在看到维克托眼睛的那一瞬间失声。
       他的眼睛里真的装着整片星空，比贝加尔湖倒映着天空的蓝冰还要美上那么几分。如果这眼睛里只放着一个人，要怎样才能不沉沦？
       勇利的耳朵尖都红透了，他把头埋在臂弯里，一句话也不说了。
       伊万走回来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般光景。他吃了一惊，却也什么都没说。
       “伊万，给我一杯格瓦斯。”勇利闷闷地说。“好。”伊万盯着他红彤彤的耳朵，又看了一眼他认为的罪魁祸首，眼神很是不善。维克托无辜地看着他，伊万没有理睬，转而拍了拍勇利的头，随后进了厨房。
       “伊万是你哥哥吗？”维克托没头没脑地问道，像是为了打破尴尬。“怎么可能。”勇利脸上的红色略有褪去，他坐起来，只是不看维克托。“我是亚洲人，伊万怎么看都是欧洲人啊。”
       “不，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维克托勾起唇角，没有把话说完。
       伊万的那个眼神，像是在警告维克托，不要随随便便对勇利出手。那仿佛是来自长辈的警告。就像当初维克托偶然和萨拉讲话时，究极妹控米凯莱盯着他的眼神。
       维克托看着勇利的侧脸，他正在同从厨房为他端来饮料的伊万说话。明明不可能有血缘关系的人，却好像是真正的家人那样。勇利身上藏着太多他所不熟悉的东西，这让他觉得新奇。维克托想要更加了解他，想要明白他的想法，但这仅仅出于好奇。
       或许很快就会厌倦了吧，维克托想。

       很快维克托打听出勇利现在与伊万一起住的事情，并缠着他们要求也让他一起。“我会好好付房租的！拜托了！”维克托像是知道勇利可能更好说话，一直对着他做出请求。勇利无奈极了，他看向伊万，露出了询问的表情。“好吧好吧。”伊万耸了耸肩。“你再这样吵下去要被叶菲姆大叔赶出去了。安静点。”维克托应声闭嘴，但笑得非常开心。勇利偷偷看着他，也微笑起来。
       伊万注视着勇利，轻轻叹了口气。勇利一直在改变，相比刚刚来的时候，已经变化了很多。之后若是同这个人在一起生活的话，大约还会有更多的变化吧。只是这变化是好是坏，伊万没法预测。
       在事情变得糟糕之前，我会阻止的。他在心里暗暗的说道。

       回到家，勇利在床上躺下。他眨了眨眼睛，不可思议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。维克托，那个被称作是上帝的宠儿的维克托，现在就住在隔壁。他的行李不多，简单的整理之后已经可以入住了。勇利也帮忙收拾了一下，刚刚相互道过晚安。
       虽然维克托说着什么「既然已经是舍友了不如我们一起睡吧」这样毫无逻辑的话企图扑向勇利，不过勇利毫不犹豫的把他关在了门外。
       勇利在床上翻滚了好一会儿，仍是没有倦意。明明已经接近凌晨三点，然而他的大脑还是兴奋得不得了。又是十分钟无果的抗争，勇利干脆拿起手机，放弃了睡眠。
       他打开ins，翻阅起首页上的动态。突然发现一个新的follow提示，点进一看，正是维克托。勇利盯着那个头像出神，然后又切回首页。点击刷新，他的大脑还在消化今天一天的信息量。
       披集的新动态突然出现在眼前，背景像是一个party，他发了一张自己的自拍。勇利思考了一下，最近的披集似乎是在曼谷没错，那么现在他那边应该也已经是深夜了。
       「这个点了还没睡吗？」勇利回复道。
       「刚刚结束了party！玩得非常开心。你呢？你那边更迟吧？才下班吗？」披集回复的很快。勇利盯着文字，想了一会儿才回道。「恩，发生了点事情。私底下告诉你吧。」
       他切到两人的私聊窗口，将今天的事情大略的说了说。披集是知道勇利一直崇拜着维克托的事情的，所以他听完勇利的描述后，一反常态的沉默了起来。
       「我总觉得，他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。」披集沉默了很久，以一种极为少见的语气严肃地说道。「起初抱有极大的热情，但是一旦腻了，就丢到一边。」勇利皱了皱眉，刚打算反驳，消息又传了过来。「你肯定不喜欢我这么说，毕竟你一直那么喜欢他。不过我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来说，还是希望你能冷静一点的看待他。」
       勇利也沉默了起来，继续等待着披集的消息。
       「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你感兴趣，很可能就是他所说的，因为你的音乐吧。把这个作为对你自己的赞赏也没什么不好，说不定是我多想了。和他一起旅行也挺不错啊，就当是一个免费的向导，哪怕是自拍杆也可以啊。」披集开了个玩笑，想要缓和下过于严肃的气氛。
       「虽说传言中他一直是那种对创造新奇的事情极为热衷的人，但是也不能把他的形象就限定在这样一种喜新厌旧的设定里嘛。在不了解他的情况下这样说还有点不尊重人呢。」
       勇利安静的躺着，倦意渐渐上涌。披集的话戳中了他一直以来的不安，但正因为将这不安披露出来，反而能更加轻松的看待这一切了。
       「勇利？勇利你是不是睡着了。你都不回复我了！」
       「好吧好吧，反正我也不多唠叨了，你自己注意。」
       「祝福你。晚安。」

       次日，勇利醒来时已经很迟了。近乎正午，太阳高高的悬在空中，耀眼极了。他站在窗边，眯着眼睛向外看去，院子里有一个身影，正在悠闲地散步。
       维克托。
       他的记忆穿过漫长的睡眠复苏了。有些慌乱的想要离开窗边，而那人却已经注意到他，向他挥了挥手。勇利下意识的露出微笑，然后又迅速的离开窗前。
       维克托有些意外于他的笑脸。正如之前写过的纸条那样，他喜欢他的笑脸。不仅仅是因为可爱——虽然那笑容的确很可爱——更多的是因为，那种笑容是完全没有隐瞒的笑容。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，从笑容里你能看见他漂亮的心灵。他同样惊诧于他的逃离，无论怎样都不明白他近乎于逃跑的行为究竟是因为什么，只好将罪名归咎于害羞。那是个害羞的孩子吗？维克托问自己。舞台上那个耀眼的人，可与羞涩不沾边啊。然而那个通红着脸趴在柜台上说不出话的人，却十足羞涩。
       他果然非常有趣。这是维克托最终得出的结论。
       午餐后，勇利按照惯例去琴房练习。维克托一直看着他，所以他不得不为自己的行动做出解释。“我去琴房练琴……啊……这里有一架钢琴，就在二楼的尽头。”维克托笑着打断了勇利有些混乱的解释，说道：“不用介绍了，你去吧。伊万在你醒来之前已经带我参观过这里了。”勇利眨巴眨巴眼睛，露出有点困惑的神情。突然想起自己起床的时间，脸上又飞起一抹绯红。
       “那我去了。”勇利匆匆忙忙离开，脚步轻浮慌乱。维克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，微微勾起唇角。果然很害羞啊，他想。然后也起身回了房间。
       勇利坐在钢琴前，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。披集的话语在脑海里划过，很快又被维克托的声音覆盖。他无法判断谁更可信一些，理智叫嚷着披集说的很对，而感情却更偏向维克托。
       「祝福你。」
       勇利想着披集最后发给自己的消息，那是他作为朋友所给予的最大支持。他将手指放在琴上，开始了今天的练习。
       “那么，”勇利轻轻说道：“偶尔我也要任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一次。披集，你一定会祝福我的对吧。那个祝福，我就这样理解了喔。”
       琴声响起，乐音中不见了迷茫，只余下坚定。
       大约半个多小时的基础练习后，勇利再次摊开未完成的谱曲，试图继续编写。他弹奏了目前谱写的部分，又皱起了眉。
       他明明不想表达的这么孤独，却无能为力去改变。再次重头弹奏，勇利闭上眼睛，企图寻找那份孤独的切入口。突然，小提琴声从背后响起，明明曲子没变，只是蓦然明亮了起来。
       勇利惊讶的停下，回头看去。维克托不知何时站在那里，弓刚好优雅地离开琴弦，于是维克托冲他展露微笑。
       “这是你的新曲子吗？很好听。”维克托向他走去，眼神中闪烁着期待。勇利看着他走近，忽然下定了决心。
       他突然站起来，向维克托的方向迈步。维克托一惊，顿住了步伐。于是勇利轻易地靠近他，注视着他的眼睛。
       “去旅行吧。”勇利说。“请和我一起，去旅行。”
       维克托愣住了，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话语，也因为勇利那闪闪发亮的眼睛，像是在寻找着什么。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只注视着他一个人，这让维克托的心脏悄无声息的漏跳一拍。
       糟糕了。维克托想，这下可糟糕了。明明是个害羞的孩子啊，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。但也因为如此，他也耀眼的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。
       睫毛在轻轻颤动，似乎是在紧张。但是那眼睛却依旧注视着维克托，丝毫没有逃避的样子。维克托垂下眼睑，品味心中莫名的甜腻，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，心跳加快，却让人舍不得离开。
       他托起勇利的手，轻轻烙下一吻。
       “不胜荣幸。”